“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白叶!又上课睡觉,起来翻译!”坐在后排靠窗的少年艰难的将自己的眼睛睁开一缝,正午的阳光洒进窗台,勾勒出他脸型的轮廓,高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背景板下显得竟有一丝神性,唯一格格不如的是他蓬松又不经搭理的头发看起来随意又有性格。窗外树影摇曳,晃的少年有些迷茫,看着电子白板上的诗句,他站起来缓缓说道:“emmm……想见时难以见到,见到后又难以别离。情到深处才发现对爱情的无力……吧。”耳边传来同学们的轻笑,老师无奈扶额:“坐下吧,坐下吧,你这翻译的也太潦草了,给我好好听课,别打瞌睡!”
白叶耸耸肩不置可否的坐下,头略微向后仰,相隔一个座位就看到了和自己从初中时代就是死党的张晨。白叶用手点了点手腕,张晨会意,低头看看手表比了个五的手势,示意还有五分钟下课,白叶点点头,扭头看向窗外。手表很准,体感时间大约五分钟,下课铃声如约而至。
张晨向正在打着哈欠的白叶打了个招呼:“走啊,打球去。”后者打完哈欠,懒散的站了起来,现在我们才能看清这个少年的全貌,一米七五的身高虽算不上高,但倒也配得上这张洋溢这青春的面庞。统一的校服外套在他身上被他穿出了一丝“英雄大氅裂着怀,任你明枪暗箭来”的霸气。下楼的路上,两人开始闲聊起来。
“我说你啊,要不多多少少学点吧,你要是到时候伤还不好,去不了体育特招就要去和那帮书呆子拼文化课成绩了,别到时候连个大学都考不上,你爹我很担心你啊。”
“滚蛋,我说你在急什么,这才高二而已离高考还有一段时间,说不定到时候我的伤也好全了,再说,再不济我的成绩也能考个最差的二本,混混得了。”
看着白叶将羽毛球拍放在指尖旋转,玩世不恭的样子,张晨唯一能做的就是表示无奈。他太了解自己的朋友了,对所有人所有事都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这就代表着在高中青春最好的这两年,别说喜欢的人了,就连自己的未来都从未好好考虑过。虽然也不是没有喜欢他的人,可他从不在意,那几封情书就这样被他随意的塞进了课桌抽屉最里面也再没有了下文,也不知冷落了多少少女的芳心暗许。
可白叶从不在意这些,在他看来自己最好的归宿就是随便上个大学,能挣点小钱,然后独自一人浪迹天涯,好不自在。“或许这就是我最想要的生活吧。”白叶这么想着,手中羽毛拍挥动,羽毛球就如同子弹一般在空中划过,张晨挥拍不及,失之毫厘。
时间走的好像比被白叶扣杀的羽毛球还快,高二的暑假转瞬即逝,夏天的温度却迟迟不肯离去,但高中生们也引来了最重要的人生时间点。
高三九月开学……
“诶,刚刚杨老师好像带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路过我们班,从来没见过啊,长的还挺好看的。”
“我听说了,好像是转学来的。”
“高三还转学?”
“那我怎么知道。”
白叶在路过同学之间时,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着这个高三转学的女生,这样的特殊性让白叶这个“不问世事”的人都忍不住多听了两句。
可这些还并不足以引起白叶的好奇心。他在意的只有今年的科目会不会严重影响他打球的好心情。随着门外越来越响的高跟鞋声,班级里逐渐安静下来,这是班主任杨老师的专属“出场音乐”,也是班级里所有人判断何时该收敛一些才不会被老班gank的小技巧之一。
不出所料,那张始终严肃的脸随着“夺命”的高跟鞋声一同出现。但不一样的是,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女孩。杨老师带着这个女生走向讲台,而后者则是紧紧的跟着杨老师,举止中表现出胆怯和害羞。
“同学们安静一下,看向我,我身边这位同学是新来的转校生,在最后一年将和我们一起为自己的梦想努力,来,介绍一下自己。”
说完杨老师将半躲在身后女孩轻轻的推向前方。这是白叶才终于看清这位“神秘”的转校生,一双大眼睛中像是闪着星光,微圆的脸上因为害羞而有一些泛红,显得格外可爱,樱桃小嘴配上同样小巧的鼻子。一头乌黑的长发自然的散落在两肩上,与白皙的皮肤产生了鲜明的对比。给人一种明明没有任何修饰,却好像已经化上了淡妆的感觉,白叶看的有些入神了。但好看只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是不知为什么这个女孩似乎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却说不出来在哪见过,“或许是什么时候梦到过吧。”白叶这么想着。
沉默良久,女孩终于慢慢开口:“大……大家好,我叫木雨,木头的木,下雨的雨……”说完这几句话就好像抽干了她的力气,又是好半天的无言,杨老师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木雨同学,你有什么爱好嘛?”
木雨看看杨老师,又转头看看同学们,小脸因为有些焦急而变得更红了起来。“好像没有。”声音很小,但在寂静的班级里却是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耳朵里。说完木雨低下了头,虽然看不清正脸,但已经通红的耳朵表明了她窘迫的现状。
“没有兴趣爱好那成绩肯定不错,之后可以考个好大学。”一道声音突兀的响起,所有人转过头寻找声音的主人,只看见白叶在后排依然是平常那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只是他很少在课上插嘴,这次竟有这样的“闲情雅致”。杨老师迅速出言警告:“白叶同学,不要在别人自我介绍时插嘴。”
可或许只有白叶自己明白,这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为木雨解围,虽然显得有些幼稚,但转移注意力的方式确实有效,果然杨老师不再让木雨继续说她的兴趣爱好了,当他再看向讲台上那个女孩时,恰巧与她对视,她看向白叶的眼里充满了谢意,轻轻的对他笑了一下,白叶也很有礼貌的回了个微笑,挪开目光,转向窗外继续发呆。
“木雨同学,你就坐那个位置。”回过神来时杨老师正在给木雨安排位置,就坐在白叶的前面,她和他之间只隔了一个座位。
放学后,学校球场上。
“你小子今天上演了一场好英雄救美啊,怎么,看她长的好看,一见钟情了?”张晨有些戏谑的说。
白叶又上演了一拍近乎无解的扣杀,慢慢走向场外,看着屁颠屁颠跑去捡球的张晨说道:“你看我像是这种肤浅的人嘛。”“诶呀,只要是人都有感情,一见钟情没什么丢人的,要不是我看你今天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我还真以为你不进女色呢。”
白叶往喉咙里猛灌一口水,白了张晨一眼,“这叫绅士,跟你说了也不懂。”
“是是是,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对谁这么绅士过。”看着张晨脸上满是戏谑的笑,白叶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一直都对所有事很冷漠,只要与自己无关就很少去插手别人的事,这种淡漠的情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他早已忘了。
夜幕沉沉,平日里倒头就睡的白叶此时却怎么也睡不着。为何自己对木雨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却想不起在哪见过她,难道真的是错觉?白叶将枕头蒙在头上企图赶走这些想法,闭上双眼尝试入睡。
梦中,白叶梦到一双手牵起自己,白叶看不清她的样子,渐渐的,她越跑越快,他被她越甩越远直到再也看不清她的身影。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白叶的梦境中早已空无一物,但这句不知是谁说的话却仍在回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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