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没想到苏萤这么早便回来了,笑道:“你列的清单,姨母晨起时,进你屋里便看到了,”
话未说完,便听苏萤抢先道:“就知道您已经收下了。我回来是想告诉您,剩下的那些,您就不用替我准备了。婉仪让我帮她补书,我俩说好了,其他用度由她来出。”
容氏一听,想了想。苏萤列的那些烛台、书册等物什,虽稍嫌繁杂,但好在不太费银两。
这几日外甥女同婉仪一同抄写经文,关系也亲近了许多。她也盼着两人能多些交情,于是便笑道:“好,你们姐妹俩商量着办,姨母便不插手了。”
苏萤脱下斗篷,捧在手上,还未来得及放,便应道:“您已为我破费许多,以后别再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了。”
见外甥女捧着那件妃红色云纹锦斗篷,容氏以为她口中的“贵重”指的是这件,便笑道:“有什么贵不贵的?姨母正好有,你也正好缺,岂不正合适?”
阴差阳错下,藏书阁换新一事,便这么被容氏和苏萤姨甥俩误解了。
因说好要尽快帮婉仪修补《内训》,晌午一过,苏萤便亲手做起了浆糊。
浆糊是用糯米熬制而成,工艺虽说不难但是费时、费心。花了半个时辰将米熬透,又细细捣碾了一个时辰,方才做好小小一罐。
没曾想,提着小罐走在去藏书阁的路上时,她又一次与杜衡不期而遇。
只是这次与其他几回不同,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杜衡却先她一步,转头离去。
因昨夜夜探藏书阁之故,杜衡很晚才睡下,虽然仍旧如往日一般卯时起身,但从早至午温习下来,精神已然有些不济。便想着静一静神,随意走走。
按照平日,苏萤此时该早在藏书阁中清点书籍,杜衡原也未曾料到,竟在路上与她迎面撞见。
自那日从母亲口中得知,母亲因他而对苏萤起了忌讳后,他便对苏萤生了愧对之心。即便对她的才学有了几分赏识之意,却还是强自按下了探究的心思,刻意避嫌。
于是乎,本欲前往花园散心的他,一见苏萤,便掉转方向,返回了西院。
而随行的清泉,却无法装作视而不见,在向表小姐行了礼后,才匆匆追上了自家公子。
那日清泉并未进屋,自然无从知晓公子同太太的交谈。机灵如他,却也摸不清公子如今是个什么路数,明面上对表小姐敬而远之,暗地里却时时吩咐他处处照拂。
就拿今日晨时来说,他趁表小姐在东院抄经的工夫,悄悄带着人去藏书阁好一通置办。待回书房回禀时,却听公子淡淡吩咐道:“明日小寒,那里只有一个炭盆取暖,手炉、脚炉也得添上。日后这些,你要多上些心,莫要总是让我想着。”
有些事情,自己做的时候有理有据,心里虽觉有些失礼,却自有一番说辞。可当旁人也照着原样、当着自己面做了时,便难免生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来。
苏萤脚步一顿,面上微热,看着清泉带着几分讪讪地朝自己行礼,她竟也有些不知所措。
眼见清泉一路小跑着追上那披着墨色轻裘的身影,苏萤这才发现,他身形修长,竟比清泉高出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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