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凡夫俗子,还不是和明见景比较的对象。”陈连溪直起身,搬着凳子往前端正坐了坐,伸出手去戳逢芷雨,“公主你参加了竞赛吗?”
“没啊。”逢芷雨慢悠悠停笔,思绪转了个弯,淡定自然地吐出句,“跟你一样,给竞赛班留个面子,怕他们无地自容。”
“就是啊。”陈连溪脸上露出个“我就知道咱们是同类”的笑。
位置在隔壁大组的方佩兮,跟他们隔了个过道,闻言从习题册抬头,多看逢芷雨几眼,试图从她平常无异的脸上找出破绽。
刚开学那几天,逢芷雨还会天天跟方佩兮哼哼,考到实验班、得到进步之星种种。
开学考后整个人就变了,她虽然嘴上天天说的话没变,该怎么跑火车怎么跑火车,该怎么乐呵就怎么乐呵,班级活动、人际交往一切的一切都在正常参与,面上看不出点儿异样。只有极为了解她的人才能发现——她现在吹嘘跑马的频次少得可怜,不符一贯作风。
笑容洋溢着,更多的是伪装。
有人会说,再乐观的人也会有累的时候,总不该时刻都是蓄满能量的吧。别人是这样的,逢芷雨不是。她就是那种能时时刻刻蓄满能量,浑身散发着光的小太阳。
她现在的状态,已经是十分不对劲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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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见景从数学殷老师办公室回来,刚走到一班教室门口,隔壁班物理代表叫住他:“刘老师叫你们班物理课代表去趟他办公室。”
“你知道什么事吗?”明见景抽空往教室看了眼,逢芷雨正撑着下巴心无旁骛地演算试题。
“好像是去拿卷子发下去,这不快月考了,这次应该是联考,所以可以看作是押题卷,我们班上午发的。”隔壁班课代表猜测道,难得碰上明见景,他想了想又问,“明见景你怎么没参加物竞?”
“不感兴趣。”言简意赅,这话换个人说绝对逃不开装逼的嫌疑,明见景说可能是真不感兴趣。
“行,刚老刘跟我说完就去开会了,物理组办公室没人,去了直接拿就行。”
“谢了。”
明见景没进教室,没通知身为物理课代表的逢芷雨,而是转身折返,再次朝办公室方向走去。
办公室里果然一个老师都没有,物理组全员不在岗,明见景估计他们的会是物理组教研会,大概率有关这次联考。
他随性地在刘双全桌面晃了几圈,没找到那套卷子。杂乱桌面上堆满物理教辅资料,市面上常见的不常见的几乎都有。隔断上贴满了各类数据分析的表格。
虽不是第一次来这儿,明见景还是有被震惊到。徘徊间,他余光瞥见桌下靠里侧箱子上叠放的一沓沓崭新试卷。
……
刘双全工位处处堆叠着陈年习题,余下空间狭小逼仄得不行,根本做不到直接拿,只能坐他椅子上,再俯身低头去找。
明见景潜心寻觅之际,办公室门又被人推开。
兴许是“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又或是教学楼广播声的掩盖,给了来人肆无忌惮的底气,他毫不避讳地谈论:“我倒要看,她能得瑟到几时。”
“嘁,你以前挺舔她的,这是怎么了,表白被拒由爱生恨了?”
像是被戳到痛点,开头那道男声继续,“就觉得她那人太假清高。初中成绩也就那屎样,中考运气好摸边进的一中,初中的时候她哪天不问我题?”
“邱炎你丫的少装逼,人家有明见景那么极品的竹马用得着问你。不会是看人家初中成绩不如你,结果现在进实验班,你酸了。”
“远水救不了近火,明见景初中是快班的,两个世界的人。”
“拉倒吧你,人家那亲密的样子,怎么也谈不上两个世界好吧,酸了吧唧的。”
那男声越来越激动,不屑地表示,“我看未必,她跟明见景是发小,因为两家人认识,运气好而已,等以后毕业进入社会后,明见景玩腻了自然会甩了她。还有期末,她纯属靠老师押题押得好。这不都是靠运气吗,运气迟早有一天会用完——”
话没说完,旁边女生推了推邱炎,他浑然不觉地问:“怎么?”
“说完了?”
邱炎瞬时僵住,机械地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对上明见景冷漠到极寒的视线,不自觉打了个颤。
“邱炎。”明见景漫不经心,“逢芷雨不在意,不代表我不在意。”
“……”邱炎方才身上那股不屑嚣张的气焰,顿时无影无踪,哑口无言,他知道明见景不单指今天说的小话。
身旁有他人,邱炎硬着头皮反驳,单扯今天:“我说的哪句不是实话,怎么,你还要在这儿打人吗?”
明见景冷笑一声,敛去平日里那股散漫劲,“我不介意。”
旁边女生看傻眼,眼前这尊神,平日里属于仰望的存在,对他最深刻的印象是——帅气礼貌疏离成绩好。
而眼前,少年漂亮的琥珀瞳底凝着愠色,似厚重沉冷火山口隐匿之下,即刻喷薄而出的滚烫熔岩。
邱炎想到这是在老师办公室,悄然挺了下胸脊,动作不太明显。倒也还是惧,没继续呛声,说不准这人疯起来,真能在这儿动手。
气氛诡异得可怕。
与邱炎同行的女生哪见过这阵仗,慌不择路,生怕明见景将她划入邱炎同一阵营,然后一起揍——
思绪还没落下,她先感到一阵风,而后听到沉闷的、厚重的拳肉撞击声,随之只剩邱炎跌在地上,吃痛着倒吸气的喘息声。
邱炎忍着疼,不服气地瞥了眼墙角的监控,“你——”
“欢迎举报。”明见景悠悠蹲下,凛冽沉声告诫。
“你不如说是我走运认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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