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令冬:[以前是以前,以后能一样吗?]
许非遥皱起眉头,还没想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又一条消息发了过来。
杜令冬:[你自己美美升职,就不管我们的死活,也不管筑梦的死活了吗?]
许非遥着实摸不着头脑了。
升职?
升什么职?
他怎么不知道?
他回复:[令冬,你在说什么?]
杜令冬:[都让你去陪梁觉参加活动了,不就是内定你当CEO特助的意思?]
原来是因为这个。
许非遥烦躁地吸了口气。
他本想跟杜令冬解释说这两件事没关系,说他今天只不过是替徐寄文参加活动,可打了一大段话,他又觉得越解释越心烦,干脆把聊天框里面的内容删了个干净。
换成是平时,遇到这种裁员的重要关头,他会好好安抚组员一番。
可他现在的确没有这个心思。
许非遥关掉聊天框,眼不见为净地摁灭了屏幕。
商务车一路全速飞驰,踩点抵达了举办舞会的五星级酒店。
下车后,二人跟随会场工作人员移步宴会厅,刚走到门口,许非遥将笔记本递给梁觉。
梁觉挑了挑眉梢,目光落在那纸张上,只见上面写了一大串名单,都是今天参加活动的宾客,而每个名字下方,则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
他饶有兴味地看了许非遥一眼:“你刚才在车上,就是在写这个?”
许非遥颔首,温声道:“时间仓促,没来得及为您准备今天活动的背景资料,这里简单地标注出了每家企业和我们公司的利益交汇点和潜在合作方向,希望能对您有所帮助。”
除此之外,他还基于过往风华游戏和其他企业的历史沟通记录,对每个潜在伙伴做了合作前景评估。打勾表示合作前景乐观,问号则暗示希望渺茫。
简单来说,这是一份对于今天所有到场企业的摸底。
虽然风华刚刚正式宣布放弃游戏业务没多久,但业内对其唱衰之声早已不绝于耳,甚至有人直接盖章说风华“天生没有做游戏的基因”,因此在寻求合作伙伴的道路上,也一直举步维艰。
提前摸底,一来为了提高沟通效率,避免做无用功。
二来,也是帮助初来乍到的新CEO更快地熟悉工作。
不管二人有着怎样的过往,工作就是工作,既然陪同梁觉这个任务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许非遥就只想尽职尽责地做好本职工作。
梁觉的目光锁定在手中的笔记本上。
熟悉的字迹,相较七年前几乎没有什么改变,仍然一笔一划,工工整整,是高中老师最为青睐的那种字体。
他的嘴角浮现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目光从页头扫至页尾,只消片刻,又将本子还给许非遥。
“梁总看完了吗?”许非遥稍感讶异,旋即又恢复礼貌的笑,“没关系,如果有需要,随时都可以问我。”
“以后不用做这些,”梁觉答非所问地回了一句,“没必要。”
许非遥当场好声应下,等进了宴会厅,高管纷纷开始交谈时,他才明白梁觉那句“没必要”是什么意思。
那些被许非遥标注了三五个问号、在以往酒会上对风华游戏不屑一顾的高管们,如今一个个笑脸相迎,恭敬地递上名片。
宴会厅内宾客如云,个个来头不小,可梁觉却是今晚当之无愧的唯一主角,他走到哪里,人群便追随到哪里。
今天来的企业里有一家叫“海拓国际”的传媒公司,在广告投放方面独占鳌头。
此前风华游戏曾多次伸出合作的橄榄枝,却总是杳无音信,就连一句客气的婉拒都未能收到。
在许非遥的评估里,这家公司标注的甚至不是问号,而是一把巨大的叉,意思是不可能,根本不用试。
没想到这次海拓国际的广告投放负责人唐升竟亲自在宴会厅门口等候,直奔梁觉而来,又是赔笑又是握手,一改往日的高傲。
许非遥不免生出一种农奴翻身做主人的不真实感。
很快,见唐升和梁觉聊得热络,许非遥识趣地退场:“梁总,你们先聊,我去倒酒。”
他走向走廊尽头的吧台,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的在露台上抽烟,有的还带着电脑,埋头在沙发上工作。
在这种社交活动,大家都心照不宣,一旦高管开始深入交流,随行人员便会适时以“接电话”“倒酒”为由退场,留给他们一片自由说话的空间。
许非遥倒满一整杯威士忌,连冰块都懒得加,直接一饮而尽,呛得连连咳嗽,仿佛整个喉咙都在灼烧。
站在露台上,他空洞地遥望着远方,任由夜间的寒风为他带走些许疲意。
一声手机响铃打破宁静。
是徐寄文打来的电话,先跟他寒暄了两句,又问今天活动的情况怎么样。
许非遥简单回答:“唐升来找他聊了,我就先回避了。”
“海拓那个唐升?”徐寄文激动得声音都拔高了一个八度,“他居然会主动找人聊天?!哎哟,这梁觉的个人魅力真是不一般啊!”
紧接着徐寄文又与他絮叨许久,说唐升曾经给他看过多少脸色,话匣子一开就关不上,许非遥默默听着,偶尔附和两句。
终于说尽兴了,徐寄文又问:“对了,你今天和梁总相处得怎么样啊?”
许非遥简直不知该如何启齿,诸多细节又不方便跟旁人透露,只得含糊其辞地汇报了一句:“和您的面面俱到相比,的确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徐寄文笑道:“你看你,总是那么谦虚,你做什么都不会差的。”
许非遥还真没谦虚,他今天的表现可以说是灾难。
不过他别的话没多说,只是回答:“嗯,谢谢寄文哥的信任。”
徐寄文话匣子一开就关不上,许非遥听得心不在焉,只偶尔附和两句。
“对了,不知道梁总喝不喝酒啊,要是他喝多了,你帮忙打点着,多照顾照顾。”
许非遥莫名想起Max来,苦笑着喃喃了一句:“应该轮不到我照顾吧。”
“什么?”
“没什么,”许非遥改口,“我的意思是,梁总他应该不会喝酒的。”
“谁说我不喝酒?”
许非遥心头一震,猝然转身,只见梁觉正闲适地斜倚着露台门框,双脚交叉而放,手臂抱在胸前,脸上挂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玩味神情,正注视着自己。
“半个小时过去了,你给我倒的酒呢?”
(请记住本站地址:www.yxmo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