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监有何凭证？”王腾愣了一下。
伴读大监缓声道：“因为在北边负责看管火药的，是龙庭密探。”
大汉立国之初，太祖皇帝便成立了四大密探，分为龙汉精武。
四大密探直接听命于皇帝陛下，是皇帝最忠实的耳目，最后的一把剑，保证皇帝不会被朝臣愚弄，从而避免偏听偏信。
而龙庭密探则是四大密探中最神秘、最强大的一支。
曾经的“六王入京”事件，便是因为有龙庭密探的存在，才不至于让正统旁落。
闻言，王腾脸色瞬间变了。
火药不是镇北军流传出去的，那就只有天京的羽林军了？
羽林军乃是护卫皇城所设，是皇帝陛下的亲军！
若真是如此，那事情可比火药是镇北军流传出去的还要严重得多！
“大监是说……”
“哎——王太尉心中明白便是。”伴读大监低声道。
“按王太尉所说，那日有不少人看到了山崖崩塌之事，太尉可有办法保证不走漏消息？”
“这……”王腾张了张嘴。
他有心保证绝不会走漏消息，却也知道这根本不现实，除非……
适时，伴读大监微微笑了一下。
“太尉尽力而为便是，咱家会替你收拾好首尾的。”
……
墨兰殿，伴读大监悄然回来了，光景帝依然坐在那里沉默着。
“陛下无需担忧。”伴读大监凑近低声道，“奴才和王太尉说了，会想办法不让消息走漏出去。”
光景帝抬手拍了拍伴读大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缓声道：“书林啊，还是你让朕省心，你说为什么有些人总是喂不饱呢？”
“奴才不知。”伴读大监立刻回答。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敢说啊？”光景帝幽幽地问了一句。
也没等伴读大监回答，他又痛心疾首地叹息道：“羽林军，那可是朕的亲军，参军子弟除了身家清白的孤儿便是朝臣之后。”
“都是朕的肱骨之臣啊！”
“他们结党营私！他们贪心不足！都是一群目光短浅的蠢货！”
“该死，都该死！”
眼看着光景帝气急攻心之下面色不正常的红了起来，伴读大监连忙劝慰，“陛下，消消气，消消气！”
“发生在西南道的消息肯定不会走漏出去，陛下有时间慢慢清理蛀虫，还请保重龙体！”
“朕的身体自己清楚。”光景帝微微摇头，沉默了许久之后忽然问道，“书林啊，你说朕当初是不是做错了？”
闻言，伴读大监只是愣了一下。
虽然不知道光景帝说的是什么事情，但回答只有一个！
“陛下自然没错。”伴读大监情真意切地垂首道，“世人不懂陛下，可奴才明白！”
“陛下为了大汉长治久安而殚精竭虑，北拒前朝后裔，南定海州遗民，稳市价与万民休息，散利益同世家共治。”
“陛下所作所为，无一不是为了大汉万年啊！”
“你这奴才说得好听，哪有万年的王朝！”光景帝自嘲地笑了一下。
伴读大监立刻伏跪顿首在地，“奴才惶恐！”
光景帝起身看向背后那张巨大的堪舆图，缓声道：“夏朝神武皇帝第一个做到了天下一统，却在短短三十年内，整个帝国分崩离析。”
“炎朝终结了近百年的混乱时代，不过两百余年便社稷崩塌。”
“前朝各种政策开创先河，盛况之下，百仙来朝，却也不过四百载寿数。”
“太祖崛起于微末之间，筚路蓝缕却终至九五，众位先帝励精图治，奋发图强，至今已是三百年过去了……”
说着，他幽幽地问道：“书林啊，你可还记得朕即位之时的场景？”
伴读大监顿首磕头，颤颤巍巍地回道：“陛下，大汉正直鼎盛之时，绝……”
“回答朕的问题！”光景帝冷喝道。
“奴才记得。”伴读大监浑身抖如糠筛。
“你也记得啊。”光景帝叹息了一声，“天下有心之人恐怕也都记得。”
“奴才这就去斩了莫问！”伴读大监立刻回道。
“你？”光景帝嗤笑一声。
“你还差得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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