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的人陆续散去，不知过了多久，叶冉冉再次抬起头，惊喜地发现——魏格坤没有走。
他仍坐在那个位置上，黑眸染墨，静静地看她。
只剩他们两个人，叶冉冉有些欣喜，有些慌乱。
拿不准魏格坤是什么心态，叶冉冉结合发生的事和他之后的表现，她认为自己也该端庄一些。
她无法再像以前，嬉皮笑脸地和魏格坤搭话。
首先，叶冉冉应当对他表示谢意。
“魏总，感谢你帮了我们叶家这么大的忙，如果以后有我能帮忙的，你只管开口，我一定竭尽全力相助。”叶冉冉不习惯地说着生硬的客套。
她心里有自知之明，魏家万一真遇到麻烦，也不是她能帮上忙的。
魏格坤鼻息间发出一声轻笑，磁沉的嗓音中流露无奈：“叶冉冉，我们已经生疏到这个份上了吗？”
他叫她名字的时候，有掩不住的柔和，叶冉冉倏然对上他的目光，睫毛颤动。
本来魏格坤是该果决地起身离去，但意识到这也许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他没能狠下心。对于叶冉冉，他实在有太多的舍不得。
“你什么时候走？”
“下礼拜四。”叶冉冉回答。
“学校申请好了？”
“嗯。”
这两个月，叶冉冉一边忙父亲公司的事，一边准备申请读研的学校，正好可以赶上秋季入学。
离开巴黎一年之久，叶冉冉在入学前两个月回去，重新熟悉一下课业，见见久违的朋友，然后开始过她喜欢的生活。
雨过天晴，未来可预见的一切都够美好，但叶冉冉心里怅然若失。
“听说叶湘要去温哥华留学？”魏格坤有所耳闻。
“嗯，我帮她申请了交换生名额，她下个月走。”
叶湘出院以后，便一直休学在家，叶冉冉没有去打扰她，都是从保姆那边了解她的情况。叶湘的话还是很少，大多数时候都在发呆，偶尔有朋友会去家里看她。
李叔还给叶湘找了名心理医生，帮助她尽快走出心里的阴霾。
“换个环境生活，对叶湘来说是好事。”魏格坤表示赞同。
“嗯。”
两人稀疏平常的语气聊天，问些近况，而对于那天在楼顶发生的事，他们都默契地避而不提。
“一切都结束了，你开心吗？”魏格坤突然问。
叶冉冉怔了几秒，点点头。
开心，也不开心。
两人面对面坐了有半个小时，真正能聊的话题却很少，一会儿就聊完了，随之陷入冷场。偌大空旷的会议室，显得格外冷清。
哪怕僵持着，也不舍得结束。
叶冉冉一直憋着股难受，来源于她面对魏格坤时，不得不压抑的内在情感。
魏格坤同样如此。
桌面上的手机嗡嗡震动，打破了宁静，魏格坤扫了一眼，手指轻触点了挂断。
叶冉冉被拉回一点点理智，她想到李叔还在楼下等自己，告别的话，或迟或早都要说出口，结果不会有改变。
“魏总，那今天就先这样吧。”叶冉冉撑着桌子起身。
“好。”他回答的声音很轻。
叶冉冉斟酌了一下，再次用十分诚恳地态度致谢：“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所做的一切，谢谢。”
言语不能表达千分之一心中的感受，但除此之外，叶冉冉没有其他的方式。
“你太没诚意了。”魏格坤靠坐着，一手搭在桌上，语气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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