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走后,躲在院中花木后的卢芊芊终于找到了机会,悄悄地进了范书臣的屋子。
“范郎,你没事吧?”
卢芊芊看着范书臣脸色青白,眼底青黑,垂头丧气的样子,眼泪一颗颗地掉了下来。
她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摸摸范书臣被白布包扎的脖子和肩膀,可手还没有接触到范书臣,便被他躲开了。
“你来做什么?”
喃喃自语的范书臣好像被突然惊醒一样,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卢芊芊。
她不是被母亲给关在院子里面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谁让你来的?”
“范郎,没谁让我来,我……”
卢芊芊话没说完,就被范书臣厉声打断:“没谁让你来,你就好好在你屋里待着,过来做什么。”
“我......”
卢芊芊没有想到范书臣是这个反应,她怔怔看着他,被听到声音过来的下人拉回了院子也没有回过神来。
“胭脂,你说范郎怎么会这样对我?”
卢芊芊嘴里一阵阵发苦,她从来没有想到范书臣会对她发火。
被范母苛待,被范母的下人看不起,被京城的人嘲笑,卢芊芊都可以忍,可她不能忍受范书臣的怒火。
她为了范书臣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遭遇了那么难堪的事情,她不应该被范书臣嫌弃。
卢芊芊觉得自己很难受,很想离开范书臣,可她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
偌大的京城,她除了范书臣和王从碧以外,一个人都不认识。
男人是靠不住的。
卢芊芊突然想起她之前和王从碧打架的时候,王从碧警告她的话。
那时候她只以为王从碧是看不得她好,才说了那么一句话。
可现在,她却不那么觉得了。
当初在湖州的时候,范书臣明明说过,他会保护她一辈子,让她生活无忧无虑,可现在离那个时候才多久,范书臣就变了,开始吼她了。
卢芊芊的眼泪如流水一般,她不知道自己已经为这个事情哭了多少次了,可她能怎么办呢?
“娘子,没事的,没事的。”
胭脂抱着卢芊芊,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待会儿我就收拾行李,我们出去住。”
“出去住?”
卢芊芊有些迟疑。
“我们两个弱女子,住在外面行吗?万一遇见什么歹人怎么办?”
“胭脂,要不我们暂且忍一忍,等到姑母来了再说。”
“姑奶奶马上就要来了,所以我们才出去住。”
胭脂再次冷笑。
范母这个老太婆惯会装体面,若是卢夫人过来,她肯定会弄些面子上不出错的话来堵卢夫人,那么她家娘子受的委屈不就是白受了。
她一定要让卢夫人看见她家娘子的委屈,给娘子出气的。
“娘子,你听我的就是了,我不会让你白白受气的。”
胭脂劝说道:“你受过的委屈,我都要让范家人给你赔回来。”
“好。”
卢芊芊看着胭脂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
一个时辰后,胭脂收拾好了两人的包裹,准备离开了范府。
范母不喜欢卢芊芊,数次出言想赶走卢芊芊,听到下人禀报卢芊芊主仆想要离开,她想都没想,便直接点了头。
走出范府大门,当着街上人的面,卢芊芊哭得梨花带雨,对范府的大门深深福了一礼。
“走吧。”
两字落下,卢芊芊转过身,捂着脸往客栈走去。
......
翌日。
刚起床不久的王从碧,看着堆在自己面前小山一样的帖子懵了。
“这些是夫人和小娘子们请娘子过去做客的帖子。”
春花指着帖子说道。
“为什么这么多?”
帖子不稀奇,但是怎么会有这么多。
“好像是......”
春花看了正在一旁喝粥的尉迟九仪一眼,沉默了。
尉迟九仪见春花看他,莫名其妙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发现自己没有哪里奇怪,遂不解地问道:“好像是什么啊?”
“是因为昨日尉迟大人说的那句话。”
春花说完,又说道:“夫人和小娘子们说娘子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简直是女中豪杰,比起金安公主来说都不差到哪里去,她们要像娘子请教。”
“......请教什么?”
王从碧没明白,她做了什么事情能够和金安公主相比啊?
春花不敢直视王从碧,眼睛到处乱瞟。
“就......男人。”
“哈?”
见王从碧满目震惊,春花舔了舔嘴唇小声说道:“京城最新流言,娘子现在的新诨名叫做王大色魔,据说你强迫了尉迟大人,逼得京城第一美男委身与你......”
老天爷,魏国夫人的嘴巴真是大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尉迟九仪端着碗,表面上看起来四平八稳,心中却瑟瑟发抖。
他昨日被刺中胸口疼迷糊说胡话,说王从碧是大色魔,没想到才一晚上的功夫,就传遍了京城,还让王从碧有了新的诨名。
要死了,要死了。
尉迟九仪悄悄了看了一眼王从碧,发现她脸色越来越黑,好像马上要发飙的样子,连忙对旁边的水龙使了一个眼神。
只一眼,两人便达成共识。
必须马上跑......主仆二人同时冒出这个念头。
“尉迟大人?”
王从碧的声音比往日温柔许多,却让尉迟九仪胆颤了起来。
“王娘子,我突然想起金吾卫还有些公务未处理,我得早些去。”
尉迟九仪没等王从碧说第二句话,便站了起来,一边说话一边往大门走,“晚上见,啊不,过几日再见。”
“想跑?”
王从碧冷笑一声,也站了起来,追在了尉迟九仪后面。
尉迟九仪见状,两条长腿迈得越来越快,王从碧也不甘示弱,直接提着裙子跑了起来。
眼看她就要追上尉迟九仪了,水龙却突然牵着一匹马出现在了大门口。
小跑两步踩上马镫,尉迟九仪矫健地跃身上马,然后拉了拉缰绳。
骏马长嘶一声,扬起前蹄,当着王从碧的面,带着尉迟九仪跑了。
这个无赖,居然敢跑!
王从碧看着尉迟九仪的背影,转身对着站在一旁水龙笑了笑,然后将手摊开。
大人的令牌。
水龙只觉得脑子像被惊雷劈到,登时泪流满面。
没这玩意,大人根本进不了金吾卫,看来大人这一顿打是免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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